拼多多创始人黄峥自述+演讲+采访稿汇总17篇 | 系列2
41岁的黄峥在2021年度致股东信中,宣布辞任拼多多董事长。同期披露的财报显示,拼多多年活跃买家数达7.884亿,成为中国用户规模最大的电商平台。创始人黄峥究竟走过了一条什么样的道路?究竟是什么滋养了他并驱动他作出如此大开大合的人生选择?作者特意搜集了黄峥的公开发言。对于所有行进在创业路上的、以及对商业感兴趣的朋友们来说,可能不无启发。欢迎阅读。
以下1-8篇整理自黄峥公众号,其它内容整理自网络公开资料。本文为篇5-篇8。
我的中学和大学 我的第一份工作 为什么要再次创业? 读罗素:幸福与对自由的贪婪 如创业的投资和如投资的创业 测不准的爱情 — 佛、量子力学、逻辑和AI 劣币驱逐良币,电影院现象及其他 把“资本主义”倒过来 2018年6月30日致股东信 2019年4月25日致股东信 2020年4月25日致股东信 2020年7月1日黄峥致全员信:拼多多的一小步 央视《对话》拼多多黄峥:如果我是张一鸣 我会怎么做 电商界“黑马”拼多多回应刘强东:我们不一样 在寒冬中逆流而上,独角兽拼多多CEO黄峥的生意经 央视专访拼多多黄峥:还把人当流量你就输了 黄峥 —— 《云九资本》采访全文字记录 【如创业的投资】和【如投资的创业】 最近接触了一些机构投资人,对机构投资的procedure慢慢有了一些了解,感觉有时候投资人和创业者的角度确实是不太一样的。
以前我创业没有融过资,做二级市场投资的时候也没细想过这个差别。一方面我逐渐在理解机构投资者角度和创业者的差别,这对我是新的、陌生的,另一方面我在回想之前做二级市场投资时自己的思路,好像和创业是一致的,没什么太多差别。现在看来也许自己接受的投资和做企业的教育是相对小众的,但从过程的时间来看,它又是大概率上有效的。
所以,我想把之前做投资的思路和创业的思路记录一些下来。对照一下,也许是件有点意思的事儿。
一、如创业的投资 我理解巴菲特说买股票就是买part of the company,要有长期持有的心态去寻找好的生意,好的合伙人。
这其实和创业很像,一方面要关注生意的模式,选择正确的生意模式(不是所有的模式都是通的),要花大量时间去研究这个生意模式的细节。另一方面要挑好的“合伙人”,在投资的时候要去把founder、CEO当成自己未来的合伙人,自己是不是愿意和他们长期在一起做一些事。如果这个创始人、CEO的人品或者文化让你长期合作感到难受,那最好第一天就别买。这和创业一样,如果你感觉一个人长期并不适合团队,但有一时之用,这样的同事招进来往往令自己后悔,如果这个不合适的人是合伙人,那就不光是后悔,而是后悔莫及了。
投资除了关注好生意,好团队,还需要在乎是否是好价钱。这一点看起来是和创业有区别的,但细想其实又是一样的。
巴菲特很多地方提到,Charlie Munger使他的猿进化到了人,是Charlie Munger让巴菲特意识到应该用一个合理的价钱去买好公司,而不是花时间去捡烟蒂(价格便宜,有些残余价值的、但往往不那么好的公司)这在创业里是更加容易体会到的,如果一个业务特别容易做,也不需要付出大的代价,往往不是长期带来大量现金流的好业务。好的决定往往是艰难的,需要付出痛的代价的。一个好的公司应该去花力气去解决/克服那些正确又难的问题,而不是四处捡一大堆芝麻(四处捡芝麻的心态往往是连芝麻都捡不到的,这和积小胜为大胜是完全两码事)。
投资另一个和价钱相关的点是看这个deal in loss是否是整体上可以承受的。这个用创业的角度去看会更具象,即投入一个事业的时候要看会不会把自己搞死,活着是创业的第一要务。同时往往又要以另一个角度来评估,即能不能赢,有没有足够的力量去投入去赢。
二、如投资的创业 俗话说男怕入错行,女怕嫁错郎。和投资特别要关注business model一样,创业本身对行业及生意模式的选择也往往决定了很大一部分结果。也就是说要花大量时间去研究什么是正确的事,然后再去想如何把事做正确。在正确的方向上逐步前进远比在不正确的方向上狂奔要好。
巴菲特说他见过很多一般的人,在金融行业赚了不少钱,也见过好些很聪明优秀的人在不好的行业里苦苦挣扎。在创业的路上很多时候也如投资,选择比努力重要。在正确的道路上前行哪怕慢一点,犹如投资中的复利连续20年20%的年回报是很厉害的,远比今年涨100%明年跌50%来得收益高。
巴菲特和Bill Gates在某次和MBA同学的对话中问台下的同学一个问题,大意是如果你把你的每一个同学当做一个公司,然后你要把自己当前所有的钱投给一个“他”,占5%,你会选哪一个?往往你不会选最聪明的或是能力最强的,而往往你会选最可信赖的。这个比喻对于创业选合伙人来说尤为适当,往往我们要的是可信任的长期搭档,而不是看似能力很强却永远不知道他会不会背后捅刀的人。
巴菲特在谈到投资标的的时候,时常会提到一个概念:生意的护城河(moats),如果把创业过程中的各种决策都当做是投资决策,那么我们得去分辨我们用时间和钱换来的东西哪些是资产(asset)哪些是费用(cost),那些随着时间流逝、对加深生意的护城河有利的往往是“资产”,那些时间越久对自己越不利的可以看成是费用。
在资产的购置上,错误的浪费其实是不太会的,最多只是买贵了一些。而在费用的浪费上则是非常可恶的,往往还有负作用,创业过程中有一类特殊的资产是在某一种文化下团结起来的人,也有一类费用是用来购买劳力或技能的成本。这两者的分辨和转化是很有意思的事儿,也是ROI特别高的事儿。如果费用都变成了可增值资产,那估计我们的CFO、投资人都要笑得睡不着了。但有意思的是很多时候投资的时候,对这样重大的、差异的分辨又往往是草率且权重远远不足的。
测不准的爱情 — 佛、量子力学、逻辑和AI 从小会跟着爷爷拜菩萨,我爷爷算不算信佛我也说不清楚,但他是笃信有菩萨、有高于我们这个世界、但又不全可知的超级力量存在的。那时候烧元宝,供食物时好像有时候还会祭“白无常”和“黑无常”,虽然我不知道那是什么。后来中学读书,说佛教里的“不是风动、也不是旗动、是心动”是唯心论。再然后读到一些写禅的书,总是说佛法要靠悟,无法说,说得明的都不是真正的成佛之道。再后来一次去佛光山,看星云大师的普及宣传片说佛是人不是神,每个人都是佛。佛教讲一切皆空,要无所执。以上大概就是我这个对佛教有敬畏的非佛教徒的对佛的核心记忆了。显然,我对佛的理解是极其粗浅的、模糊的。
上大学时,有一门课我上了一点点,虽然是不全懂的、但又非常被吸引,那就是量子力学。量子力学说任何东西都有波粒的二象性,也就是说我既是波又是粒子。
有一个著名的原理叫测不准原理,即对一个粒子如果位置测得越准,速度的偏差就越大,反之亦然。除了这两点,还有两个是我自己的思考:
一是关于波 ,波这个东西很有意思,每个小局部基本上就体现了整个波的整体特征,但你又无法完完全全像看一个粒子那样感觉真正观其全貌,因为它可以弥漫于无限,而观测者也浸润其中。我们的任何测量其实都是对整波的一个相互作用,是它受到扰动后的反应,测量时它已经不是原来的它,而原来的它是什么其实你无法完全知道,因为你一测量它就不是原来的它了,而不测量你又无法感知它的存在,就算你身在其中、或近在眼前,如果没有交互,那么它好像就没有存在过。这一些和佛教说的无常、不可知感觉很像,你只能猜、只能悟,却永远无法“握”住它。它是无常的,它无处不在,你身处其中,如果它是一个弥漫于无际的波,那你也许就是这波的一部分,你自己就是这个波的全部特性,但你却又无法真正抓住它。你的任何执念、你的任何刻意的度量都对它是种干扰,干扰后它不再是原来的它,甚至连你都不是原来的你了。而它究竟是什么?你无从知道,也不用知道,因为其实你就是它。
另外一个思考是关于我们认识世界的手段 ,当我们去翻看我们认识世界的各种科学,好像无一例外是“眼见为实”的科学对世界的测量主要是靠光。我不懂相对论,但模糊的认为相对论为了迁就光(让光有特殊的不变的速度),它不得不在概念上让时间改变(当然时间是什么本来就是问题,当时间是用光来度量的时候是一个东西,如果它是用触觉或心的默想为度量呢?)我们对光的依赖是如此强,不禁让我觉得我们所见的世界是这样子就是因为我们用光在做度量,即是我们的测量方式创造了这个世界。这个世界是我们用自己的主观测量创造的,如果我们可以不依靠它,世界会是怎样?但也许我们根本就不可能因为我们自己就是某种广波,如果是这样,那一切所谓的眼见为实的唯物本身就是唯心的。
1931年,天才且英年早逝的数理学家哥德尔提出了不完备性定理,打碎了所有数学家、哲学家近千年的梦想。基本意思是说,在一个有限条公理组成的、自洽(self-consistant)的系统内,总会有无法用这个逻辑系统推断是真或是伪的命题,即总有这个系统不可知/不可判定的问题。它明明白白地告诉我们,我们试图用有限条原理加逻辑去解释世界是徒劳的。哥德尔证明了这不可能。
最近AI特别火,很多人开始觉得AI将取代人类了,但我模糊的感觉,如果是现在的这种0101的确定式(机械式)判定的基础多计算机应该是有巨大局限的。它完全遇到哥德尔证明中说的不可判定问题,以后若有了量子计算机,那会是怎样?我不知道,因为理论上量子计算机可以不局限于有限条公理,不局限于01机械式判断了。
佛学、量子力学、数理逻辑的不完备定理好像都在和我们说:
世界人生整体是不可知的,至少是不可精确度量的,是测不准的,是不确定的。
用有限的规则去描述规范世界是不可能的,事情是不完美、不完备的。
此外我隐约觉得看到什么是极大程度上由怎么看决定的,局部也许就描述了整体,虽然整体不可知。
而我们人类往往却又是越缺什么想要什么,缺胳膊想要胳膊,缺腿想要腿,人生终将逝去,却常求长生不老,爱情并不永恒却寄望于不变的石头。也许这个世界本来就无法确定,本来就无常,所以我们才如此不懈地追寻永恒,追寻确定的安全感。我们不但追寻,还老想握住它,干扰它以此证明它的存在和自己的存在。可是殊不知它的存在也许根本就不是你所想的样子,它也从来不是不变,你越测量它,就越干扰它,越干扰它就越不是原来的它。当你无数次测验让自己心安了之后,它却已经被你改变了。如同信任、如同爱情,它测不准,测多了也就不在了。你只有笃信,只有认可不确定的命,接受它,它才在,你才幸福。
劣币驱逐良币,电影院现象及其他 很久没写公众号了,有一部分原因是想写这个题目,但又思绪很乱不知道怎么写,前些天和好朋友饭后闲聊,聊到几个点,算是有点明白,赶紧把它写下来。
1、 劣币驱逐良币从中性的立场来看 首先劣币、良币是一个中性的概念。最早被英国财政大臣格雷欣发现的、劣币驱逐良币现象是:当市场上有两种含金量不一样的法定货币出现,并且货币供给充足的时候,人民会倾向于把含金量高的货币留在家里收藏,而把含金量低的货币先花出去。这种现象也被称之为格雷欣新现象。
这种现象其实挺容易理解,符合人性,就如民国晚期,国家拼命发金圆券(纸币)来代替银元。这时候大家自然会先花纸币,对于造币厂来说,金圆券成本低并且随便印,对它来说有利,同时这对老百姓不利,是劣币。自然的,大家用脚投票,自然市场上“劣币”泛滥,良币涨价,这是大众各自出于自我保护的个体行为,这种个体行为如果没能团结起来,那么单体力量更强大的造币厂会赢,通过印金圆券,大部分人还是被掠夺走了部分个人财富。
那么劣币驱逐良币是否是大家都想阻止的呢?其实未必,首先造币厂希望发行劣币,其次劣币的泛滥是每个民众推动的。大家在说“劣币驱逐良币”不好,有一部分原因是希望别人给他的是良币,而自己要先用掉劣币。这种自私可以理解,但其结果是所有老百姓这个总体吃亏了,每个个体想自保也保不住。大家不团结就形成不了足够的力量来抗衡指定劣币和良币同币值的强制力。
这种现象侧面描述的是自私不团结的个体无法对抗管理者的强制力的现象,另一个角度来说,也描述了通过利用个体自私的力量来进行财富重新分配降低公共服务成本的一种现象。
2、 电影院现象 另一现象是电影院现象,和“劣币驱逐良币”类似,但又不同。它描述的是一个没有组织,又缺乏外部强制力的自私个体的群体,可能出现的一种集体自我伤害的现象,即,电影院里如果前排的人站起来了,那么后排的人也会站起来,结果本来大家可以坐着看的美事,变成了所有人都站着看的辛苦事。
电影院现象,在我看来是更值得大家研究和应对的。因为它是一个群体自我伤害的现象,谁都没有真正获益,不像“劣币驱逐良币”其实是一股力量战胜了另一股力量推动了劣币的普及。当前,平时引用得多的是“劣币驱逐良币”,但大部分时候我以为指的其实是“电影院现象”。
3、 一粒屎坏了一锅汤 电影院里先站起来的那部分人,就如掉进汤里的一粒屎,很快整锅汤只能倒掉,这里指出的是一个比例问题。汤其实是有自我净化能力,如江河污水流入大海,如果比例很低,其实是ok的。但这个比例只要上升到一个临界点,原有的净化能力就崩溃了。
很多时候我们会说一个坏现象不是主流没问题,并且它在另一个良性系统里也有,好像两边没有差别一样,这是很危险的想法。要知道坏了一锅汤的一粒屎的大小的临界点往往是很低的,也许是百分之一和百分之五的区别。百分之一能净化,百分之五就只能全部扔掉了。
比方说一组人如果骗子的比例只有1%,那对群体作无罪推定这个社会是可以高效良性运转的,但有可能这个比例上升到5%、8%,再作无罪推定就会把其他人逼向骗子一方,这种情况下这个社会就只能作有罪推定,这样一来就是性质上的差异了。两个体系的文化运转效率会发生根本性的变化。
但千万注意,这个量变引起的质变往往不是发生在50%,往往在一个低得多的值。在商业上,我们知道Amazon是在图书份额远低过50%时就实质上决定了图书的定价进而颠覆了图书零售业。每个人身上都带有癌细胞,正常是没事的,但如果它的复制和扩散起过某个值,你就得了癌症,而癌症要一个人的命远不需要扩散到50%。
所以当我们讲要看主流,或者类比两个不是100%完美的体系的时候,一定要关注1%和5%的差别,千万不要以为都是小部分是同样性质的。很多时候,质变就在这1%到5%之间。
4、改变群体自我伤害需要巨大能量 如果一个群体一百人,有8个人是骗子,而系统研究表明要比例低于3%无罪推定体系才work,那么,为了把8个人中的5个人转化过来,花的肯定不是5个人的力气,通常得10倍的力气,即50个人同时努力才能转化5个人。一个例子是纽约整治公共场所涂鸦,据说曾经纽约曼哈顿的中央火车站每个都被人涂鸦,为了整治这个,市长花了很大的力气,每天去刷一墙,别人涂一点,他也刷全部,连续反反复复很多很多天,涂鸦才逐渐变少,然后变没有。据说新加坡治理随地吐痰也类似,付出了很多很多倍于破坏者的代价才扭转了“风气”,形成良性运营的体系。
5、渠道有价值,贵的却好卖 改变公众风气的一种办法是直接大范围整肃,另一种则是利用渠道,在商业上有个值得讨论的现象是有时候东西贵了反而好卖。
比方说空调这样的产品,需要有人安装,也需要有人推荐,有可能类似小米的互联网直销,把价格打到“最低”还不如“格力”给安装者、渠道以足够利润,虽然看起来渠道的做法抬高了商品的价钱,但实践当中,渠道和服务成本也许是维护某种公共认识最节省的、良性的做法。这种渠道和服务成本是必须的,它把维护某种秩序的代价体现在的明处,而忽略了这种代价的体系可能会走向“劣币驱逐良币”,这种违反经济学教科书所讲的价格供求线原理的现象其实非常非常多。
查理.芝格在他的书里就多次说过,我们在消费品,商用软件,硬件等领域也很容易找到这样的例子,这种贵的反而卖的好的现象甚至都有可能是好些领域的主流。
把“资本主义”倒过来 巴菲特是一位让人敬佩的资本家,他是一位纯粹的资本家。他的整个事业可以描述为孜孜不倦地、专注地、理性地挪动钱来享受复利的果实。我喜欢读他写给股东的信,几十年来重复着同样的简单,重复着不容易的纯粹。他的帝国里一手是保险,一手是投资;一手卖的是抗风险能力,收起来的是钱,另一边则是把钱放进有护城河,能产生复利的果园里。
本来,开写公众号的时候很想写一篇关于保险的文章,拟的题目叫“保险,资本主义的极致”。大致想说的是保险很有意思,也很体现资本主义。“富人”有资本、“钱多”,因此抗风险能力强;“穷人”“钱少”抗风险能力弱。于是“穷人”需要向“富人”购买这种抗风险能力。虽说保险确实是很多人需要的,也给了他更稳定的生活,至少是一个更安定的心情。但是终归来讲,保险这种产品进一步促进了财富从没钱人向有钱人的转移,说它是资本主义的极致是因为它进一步放大了资本的力量。“有钱=更安全”这种软性的虚的东西也通过保险变现了。如此下去,如果市场是高度有效不受干扰的,法律是保障资本及其复利的合法性的,那么很有可能会出现的情况是富的人越富,穷的人越穷。
巴菲特让人敬佩,甚至能被标为伟大的原因,我认为是:他不全是一位极具天赋的,能把资本的游戏玩到极致的资本家;更是一位可爱的人,他清楚地知道钱不是目的。他一方面享受着资本游戏带给他的快乐,另一方面有智慧地把绝大多数钱捐给了比他年轻的比尔盖茨,放心地让盖茨去完成财富应有的再分配。同时,他还不怕非议地倡议其他富人也把钱捐出来,倡议国家提高富人的税收,从机制上进行更大力度的财富再分配。(有意思的地方是,巴菲特的父亲是共和党的国会议员,巴菲特现在倡议的这些看起来都不像是共和党的主张。)
在资本主义的美国诞生了一个神奇的巴菲特,他从保险和资本复利的游戏中获得了快乐,又轻轻地把钱的包袱给了比尔盖茨。这好有智慧,这大概是在资本主义环境下一种资本家最简单、轻松获得快乐的方式。钱先积累然后再分配,这个循环中,巴菲特主要专注于前半段。在“后资本主义”的时代里,假设钱的有效再分配和积累同样重要。
我不禁在想,有没有可能同样用保险和复利,或者说是倒过来的保险和复利来让财富分配更均匀一些呢?存不存在一些机制能让穷人也能卖“保险”给富人,穷人也能卖一些自己的“软实力”、自己的意愿、抗风险能力给富人,从而实现更精细化的反馈,周期更短的钱从富人向穷人回流的循环呢?
比方说,有一千个人在夏天的时候就想到在冬天的时候要买一件某种样子的羽绒衣,他们一起写了一个联名的订单给到一个生产厂商,并愿意按去年的价格出10%的订金。
这种情况下,很有可能工厂是愿意给他们30%的折扣的。因为工厂从他们的联名订单里获得了一个工厂原来不具有的一种需求的确定性。这种确定性可以转变为利用生产计划低谷进行生产的便利,也可以转化为采购原材料时的笃定。工厂甚至可以进一步把这种确定性进一步售卖给上游和配套厂商来换取工厂成本的进一步降低。
从交易形式上来说,这个交易就像是一群人一起各花1块钱买了3块钱的限时抵用券,然后工厂因为卖出了这些抵用券,也可以进一步向上游和配套厂商去买类似的限时抵用券,比方说花一千买三千的限时抵用券。如果这一千个人有一定的信用记录,他们一起下了一个联名订单,表达了意愿但没付订金,那工厂愿意给他们折扣吗?
我想大概也是愿意的,只是可能不是30%,但8%可以吗?
这就好比工厂用自己发行的限时折扣券,向普通消费者购买了一个保证在未来购买的保险。如果进一步去想,其实还有好多形式可以让普通人的意愿以及普通人对自己未来需求的确定性市场化、产品化、货币化。假设系统给了每个人只有一次表达买棉衣意愿的机会,那就好像给了每个人一张棉衣意愿券(这个意愿券可能是他用累计的信用换的),那这个意愿券是否对开厂的资本家来说值钱呢?这里的价钱怎么定呢,双边的交易应该有什么限制呢?
这里的本质是,每个人(无论穷人和富人)对自己的意愿,对于自己在未来某个点的需求和规划往往是比其他人要清楚得多的。而且这种每个人的规划和意愿,以及个体对自身某个行为的确定性的把握,对满足需求的供给方往往是有价值的。它可以降低组织生产的不确定性,可以帮助实现资源以及资本的更有效配置。
为此,我猜想资本家、富人是愿意向普通人、穷人购买这种反向的保险的。这种反向的保险能让每一个普通人的信用和意愿变现,这种反向保险不再是穷人积累信用和钱向富人借钱付利息(在借贷的情形下,穷人因为借了钱,要付利息。因此他买的东西反而要比富人买的贵)或者是花钱给富人买生活的确定了。而是反过来,富人、资本家出钱给普通人、穷人买他的生产资本配置的确定性。前面一种保险和金融借贷产品,钱是从穷人流向富人的,而这种反向的保险钱是从富人流入穷人的,这里应该有质的差别。
接下来的问题是如何把每个人(无论富有贫穷)的这种自己对自己意愿行为的确定性产品化;如何让它能标准化,像折扣券一样流通;如何来创造形式表达意愿;如何创造产品来实现这种确定性的传递;又如何给这种确定性的传递金融产品化、货币化。除此之外,应该考虑让这种确性传递的产品化过程去中心化(因为它场景太多,情况太多)并且要能在这种相对去中心化的“确定性产品”生产流通的过程中避免欺诈,能形成良币驱逐劣币的正循环。不知道区块链是不是适时为这种“反向保险”而生……
写完了,想想这个倒过来的资本主义,还真是有点意思:)
作者:走马的汉子;公众号:走马财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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